2019-08-21 11:10:04 市界
光伏行业,经历过高光时刻,造就数个百亿市值的公司,也造就多年的中国首富。现如今整个行业都进入了下滑阶段。
行业内多家公司的发展历程,也成为这个行业的一个缩影,浙江向日葵光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向日葵”,300111.SZ)就是其中之一。
上市当年,向日葵曾经实现3年营收翻6.89倍的膨胀,市值一度高达147.28亿元,截至当前最新市值仅剩下27.15亿元,缩水81.57%。
九年时间,让向日葵从巅峰跌落谷底的,除了整个行业的动荡,还有很多自身的因素。
01
“枯萎”的向日葵
浙江商人吴建龙途径西藏太阳能光伏发电站后,萌生了创办光伏企业的念头,与擅长太阳能技术的老乡周晓兵合计后,决定走进光伏产业,2005年成立了向日葵。
向日葵,是一家“靠太阳吃饭”的公司,围绕太阳能形成了多晶硅切片、太阳能电池片及组件制造、光伏电站投建等完整的产业链。其中最主要的是多晶硅太阳能电池及组件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2018年,电池片及电池组件的销售收入5.75亿元,占比87%,是公司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剩下13%的销售收入为太阳能发电 、硅片销售及其他业务所形成。
近几年,向日葵的营收规模不断下降。2018年,公司营收下降至6.57亿元,为上市以来的最低水平,近三年,公司年复合增长率-28.84%。2019年一季度,向日葵营收进一步下降,仅7,711.84 万元,同比下滑幅度高达59.75 %。
受营收下降影响,公司的净利润也是一跌再跌。2018年,更是跌破眼镜,巨亏11.46亿元,主要原因除了收入下滑、毛利为负外,还有受政策影响产生的5.9亿元资产减值损失和3.9亿元营业外支出。2019年一季报亏损虽有所减少,但仍亏损0.12亿元。距离公司上市时的高光时刻越来越远。
放眼全行业近十年的起落,向日葵的衰落与整个行业共同的危机密切相关。
2010年以前,光伏产业作为全球发展最快的新能源产业之一,连续多年保持高速增长,各发达国家先后制定了光伏发展计划和产业政策。
受整体市场影响,向日葵成立后,很快挤入了国内前十大光伏电池厂商的行列,2010年成功在创业板上市。上市当年公司营收23.29亿元,净利润2.51亿元,同比增长率分别高达129%和166%。
然而,公司上市后,整个光伏产业却迎来了扩张过快、产能过剩的局面,硅片环节的过剩情况尤为突出。同时,光伏产业的国际形式也面临着突然的僵局。
当时,向日葵旗下的太阳能电池组件业务主要面向国外市场,包括德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对太阳能发电支持力度较大的国家。
招股书显示,2008年-2010年上半年,向日葵应收出口退税额分别为1.54亿元、1.03亿元和1.5亿元,占利润总额比例分别高达201.58%、86.12%和174.3%。2010年上市当年,向日葵海外营收高达21.88亿元,占全年营收的94.38%。
因此,对于向日葵来说,海外市场和相关政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2012年开始,美国和欧盟对中国光伏企业采取“反补贴”和“反倾销”调查,同年5月,美国商务部公布的反倾销调查初裁结果中,对中国光伏产品征收31.14%-249.96%的反倾销税。
这对向日葵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从向日葵的营收结构来看,自2010年公司海外收入达到21.88亿元后便一路向下,其中2012年和2013年海外营收部分近乎腰斩,下滑幅度分别达到41.92%和48.15%。
另外,PVInfolink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2季度末,全球硅片总产能超过160GW,年化产能利用率仅为74.6%,竞争更加剧烈。
2018年5月31日,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家能源局发布《关于2018年光伏发电有关事项的通知》(以下简称“531新政”),核心内容为加快光伏发电补贴退坡,降低补贴强度,这直接导致光伏产品价格大幅下滑,对公司经营产生严重影响。
国内外政策叠加及产业整体危机之下,不可避免,向日葵的营收受到了影响。
02
难以变换航道
在“双反”和“531新政”面前,整个光伏产业虽受到影响,仍有实现突围的头部企业,向日葵的败局其实还掺杂着许多个体因素。
从盈利表现来看,2012年和2018年两个行业低谷期,向日葵都尤其“极端”,其中2018年毛利率低至-1.63%,为全行业最低,这与向日葵最初的定位有很大关系。
光伏产业链的前端是硅片,由硅料加工成规范尺寸的硅片,应用于下游的电池和组件,而硅片又分为单晶硅片和多晶硅片两种,区别在于前者转换效率和成本均高于后者。
随着单晶硅片技术的不断提高,其性价比优势逐步显现,市场主流品种已经由多晶逐渐切换为单晶。现阶段产能过剩的现象也正在随着单晶硅片生产成本降低、产量提高而变得更加严重。
未来,多晶产品生产商恐将无处容身,而向日葵正属于其中一员。
由于光伏硅片行业属于典型的重资产行业,单晶硅片和多晶硅片的生产设备是完全不同的直拉单晶炉长晶和铸锭炉,想要切换轨道,由生产多晶硅片转为生产单晶硅片,需要彻底的设备更换,以及大量的研发投入。
然而,行业遇冷,吴建龙对光伏产业不再有当初的热情,向日葵似乎也已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
首先,公司的研发投入越来越少。
财报数据显示,近六年向日葵研发支出占收入比重在3%上下浮动,始终低于行业均值,近两年研发支出更是分别同比减少29.04%和55.88%。
另外,以公司目前的资金情况,恐难彻底的更换设备。
2018年,在11.46亿元的巨额亏损下,向日葵的所有者权益发生“断崖式”下跌,家底被掏空的同时,其资产负债率飙升至87.84%,这使得一直高于行业资产负债率均值的向日葵,成为行业最高值。2019年3月末,公司货币资金余额1.15亿元,短期借款余额3.73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虽然盈利情况不佳、债务高筑,实控人吴建龙却因套现腰包满满。
2013年2月,吴建龙辞去公司董事长职位,这项操作使其能够在所持股份3年限售期满之时,刚好满足“离职后半年内不转让公司股份”的条件。
果不其然,2013年9月吴建龙就开启了“收割模式”。两年时间持股比例从40.98%降至15.79%,之后少量回升至17.37%,合计套现约25亿元,被称为“创业板套现第一人”。
03
蜕变还是挣扎
自身主业难以快速增长的情况下,吴建龙开始计划转型。
2019年,吴建龙将部分光伏业务转入自己实际控制的聚辉新能源,同时将其妻胡爱与其子吴灵珂名下的贝得药业装入向日葵。
这一波买和卖对向日葵来说相当于一次主业置换,对吴建龙来说则是一次“价值刷新”。
2018年9月1日的收购报告书显示,当时吴建龙欲以7.5亿元作为贝得药业的交易对价,未获得证监会通过 ,在最新一份核查意见中,评估价降至5.92亿元,缩水21.07%,但仍较净资产增值92.13%,目前已获得批准并完成资产过户手续。
吴建龙妻儿名下的贝德药业能否能够成为向日葵的救命稻草,其实还留有悬念。
贝得药业的主要产品包括克拉霉素原料药和拉西地平分散片,前者属于低门槛的传统化学法合成工艺,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许多小厂商也能进行生产,未来不可避免会产生激烈的行业竞争和低利润水平。
拉西地平分散片作为另一个重要的业绩增长点,竞争对手虽然不多,但分别为哈药集团、康恩贝和葛兰素史克几家势头强劲的药企。
虽然目前克拉霉素原料药及拉西地平分散片尚未纳入一致性评价范围,但相关政策一旦发生改变,价格及毛利率可能发生大幅下降,2018年拉西地平分散片高达90.68%的毛利率能撑多久,成为贝得药业能否挽回向日葵当前僵局的关键。
2019年7月13日(周六),向日葵公布半年度业绩预告,归母净利润预计盈利200万元-700万元,扭亏为盈的“功臣”却并非新并入的医药业务,而是约为2400万元的坏账冲回。
7月15日,这份小幅盈利的半年报预告受到市场相对积极的反馈,止住了连续下跌的趋势,当日股价涨幅3.56%。
但市界整理向日葵历年数据发现,2016年和2018年的半年报中也曾出现过坏账准备的转回,金额分别为1411.39万元和105.85万元,只是在经过审计的年报中,转回的坏账金额竟又变为零,是账务错误还是“财技”所致,已不得而知。
但正如放羊娃喊三次狼来了之后,便没有村民再相信他,向日葵这次的坏账转回,至少也应该先打上一个问号。
巧合的是,半年度业绩预告发布前3日,向日葵财务总监王晓红因个人原因辞职,是什么样的个人原因,还是不得而知。
九年时间,向日葵在最好的时候入了局,经历了从“向阳而生”到大幅亏损,再到医药、光伏双主业发展的一系列变化。
历史经验表明,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果没有在优惠期间于所在行业扎根立足,打磨自身实力,一来一去的政策和财技掩护,并不能形成真正的 “护城河”。